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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、姜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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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、姜家

◎行事越發乖張瘋癲了!◎

“你是說霍南疏並未回盛京?”姜負雪坐在書房的梨花圈椅子上,

霜敗道:“是,武陵侯府沒人回去過,城門那邊也沒什麽動靜。”

但他們也只是盯著,並不能肯定霍南疏真的沒回到京城。

為了佐證自己的話,霜敗還多說了一句:“聽聞雲北和梓州那邊有了牽扯,武陵侯有意讓小侯爺承繼武陵侯之位。”

他也不知有沒有信,良久才說道:“知道了,你下去吧。”

霜敗剛退下去,這兩日伺候宴音的小丫鬟就走了進來,不待姜負雪問,便將宴音這一日來的舉止言行都仔細做了稟告。

“飯間換衣裳之時,你沒跟去?”他的眼睛自書案上擡起。

丫鬟趕緊道:“是的大人,夫人讓青芝姑娘進去伺候的。”

“以後連同青芝也一並盯住。”

“是。”

“昨日她見到齊嬤嬤是什麽反應?”

小丫鬟仔細回憶,小心斟酌著答道:“夫人像是被嚇了一跳,然後打發齊嬤嬤在外頭澆園子了。”

如此……再好不過了。姜負雪心裏拿定了主意,揮手讓小丫鬟退下。

青芝就這麽被留在了姜家照顧宴音,回程的路上只有宴榮安一人。

他甫一上馬車坐躺著,就察覺領口處戳得慌,一摸就落出了一封信。

想起飯中宴音曾借故去換了身衣裳,便猜到這是女兒寫的。

正急躁地想翻開,信上卻寫了霍南疏親啟的字樣。

宴榮安登時心情覆雜,這托老父親給情郎送信的事,也就宴音敢做了,臭丫頭搞這偷雞摸狗的事倒是機靈,還把老父親也拉上賊船。

他又不禁想到霍南疏那張冷淡昳麗的臉,這樣的人會和自家女兒這麽不清不白地處著?

捏了捏信想拆開來看,但終是怕女兒生氣,作罷了。

可轉念一想,女兒在姜家竟然活成了這樣,莫非連送出去的一封信也要被人盯著,才不得已送到了他的手上?

看來這樁親事是禍非福啊。

“春娘,我到底是沒有照顧好我們的女兒啊……”他拿手撐住了額頭,聲音落寞蒼老。

積雲巷到揚花巷距離不遠,馬車沒用多久就到了宴府。

先前送信到梓州的時候,他就知道宴家這邊定是有人盯著的,只是不知道那些人走了沒有。

他到宴音的院子裏去負手轉了兩圈,方方正正的院子裁出一方晴藍的天空,別說是人影,連鳥都不曾飛過一只。

他舉著那封信朝天空晃了晃,小聲喊:“小侯爺,小侯爺……”

喊了兩聲,倒是把耳背的黃嬤嬤喊出來了,把人趕出去,宴榮安一時間覺得自己有點傻,背著手想著要不直接把信送到武陵侯府去吧。

此時墻上出現了一個穿褐衣的青年。

白潛一臉莫名地出現了,他躍下了墻,恭敬地說道:“宴老爺將信交給我就是。”

“啊?哦,給。”宴榮安把信塞給他,掩著老臉快步地走出了院子。

看著宴老爺“落荒而逃”的背影,白潛心中不禁感嘆,這父女倆的性子真是有幾分相似啊。

翌日宴音坐上了去往姜氏本家的馬車上,青芝陪在旁側,輕輕扶正她快滑出烏發的一支金釵,問道:“小姐這般怏怏不樂的,不如告病不去了吧。”

打去年賞梅宴後,她就和宴音一樣不喜歡姜家。

“堂都替我拜了,就算裝病,上家譜的事只怕他辦得更順當。”姜負雪不在眼前,宴音奚落得也不客氣。

青芝聽了,也忍不住嘆口氣,去年姜家之人雖然鬧心,但好歹小姐同姜公子確是兩情相悅,二人執手看雪的樣子美得像畫一樣。

如今兩人還在一處,心卻已經背離了。

宴音不知青芝心中的遺憾,已經坐上馬車了,還在想著脫身的招兒。

姜負雪曾說要讓她上家譜,今日回本家這一趟,只怕就為的這事。不管她願不願意,馬車到底是停在了姜家偏門的落馬石旁。

宴音下車就瞧著穿著粗布衣裳的老婦候在門口,身板壯實有力,不想老夫人或姜夫人身旁的嬤嬤。

“老奴是老夫人院子的粗使老仆,久候於此,裏頭的老夫人只怕也等急了,少夫人且隨我來吧。”老婦舉止無禮,上來那雙粗糙的手就要拉宴音的手腕。

她忙讓了半步避開,皺起了眉頭。

倒不是看輕了這嬤嬤,但這粗使婆子接她的架勢,只怕又是老夫人要給她下馬威。

想到進去要應付那老太婆真真假假的奚落為難,她就心煩地瞪了剛下馬車的人一眼。

姜負雪方收了書下車,就被夫人瞪了一眼,尚有些不明所以。

但看到那儀容不潔的嬤嬤,馬上猜到了狀況,面色迅速冷凝了下來。

宴音收回視線,左右她也不將自己當姜家兒媳,隨便什麽人來接,早點進去早點出來就是了。

她剛要邁步進去,姜負雪卻走到她身邊挽她的手,問道:“哪個叫你在側門等著的?”

“是,是老夫人。”

老婦的手搓上腰間的圍兜。

“渾說什麽,老夫人還不糊塗,怎會叫你一個人在這迎接,半點禮數也沒有,滾下去領罰。”姜負雪訓斥人的聲音不大,更不急,但誰都知道他生氣了,登時大氣也不敢出。

老婦還想說真的是老夫人令她來的,就被人拉了下去。

“走吧。”無人引路,姜負雪帶著她走了進去。

姜家很大,飛廊登樓、蒼松翠竹,盛夏與寒冬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好景致,走著兩個無意欣賞的人。

“往後不會再讓你受這些委屈。”他握緊了她的手。

宴音擡頭,看他拉著自己往前走著,說道:“沒什麽委不委屈的,我懶於理會這些。”

姜負雪回頭:“知道你不喜歡這裏,只回這一次,給我爹娘敬個茶,往後再不來了。”

姜家人死守著世家這份虛偽的高貴,腐爛的榮華,在他眼裏低劣不堪,將來他會給宴音更好的,她不需在深宅大院裏受任何人的氣。

宴音垂下眸子不說話,敬了茶之後,就該議論請上家譜的事了……

到了正廳卻聽聞姜夫人被老夫人找去嘮叨了,一時不得空走不開。

敬茶本是夫婦新婚第二日該做的事情,姜負雪找擅易容的人敷衍了過去,如今宴音回來了,他想將諸事都慢慢補上。

姜負雪聽罷就往老夫人納涼的水榭那頭找去。

宴音想到老夫人遣人在門口等著,結果姜負雪卻無視了拉她到正廳,現在又過去找姜夫人,待會老夫人的面色一定很好看。

反正不是她氣的,去看看也不錯。

水榭坐落在湖中,掩映在山石和佳樹之後,荷風吹來,涼意裹著清香,更有絲竹管弦之樂,老人家倒是個會享受的。

步過三折的雕欄石橋,就看到了簾幕後側臥閉目的老人,和侍候在一旁小心說著什麽的姜夫人,四周奴仆成群。

老夫人聽到某個關節驀然睜眼,正要訓示姜夫人治家的不妥,就看到自己的長孫帶著媳婦走了進來。

風臨水榭,拂著少年夫妻身上的春衣,都是出脫凡俗的相貌,倒是一副好景,看得她一陣心梗。

長孫為了娶個女人,又是求旨又是外住,罔顧孝道,連她的丫鬟倚蘭都打殺了去。

整個盛京的世家都看姜家的笑話,說他們連兩個小輩都治不了,如今已不是舉孝廉的年頭了,姜家又不好聲張家醜,仕途上只能說是無視了他,姜負雪名聲也確實變得不好了。

這孫兒出類拔萃了十幾年,原來是為了今日攢一塊讓人失望個透徹。

老夫人當下口氣不好:“你們方才不是不願來見我這老婆子嗎,現在又來做什麽?”

誰知姜負雪的一句話讓她老火頓冒:“請祖母安,孫兒是來請母親的。”

老夫人登時砸了手邊的一柄玉如意:“半點規矩也不懂的東西,你就是這麽來見長輩的。”

美玉的碎片濺到了宴音的腳邊,姜負雪護著她退了一步,又扶起被打到肩的姜夫人,說道:“祖母,若是無事,孫兒這便去辦正事了。”

“誰害得你著魔至此,行事越發乖張瘋癲了!”

水榭中人迎著老夫人震怒,跪下了一片。

被暗地點了名的宴音作壁上觀,她本以為今日來要自己對付姜老夫人呢,沒想到姜負雪比她還厲害。

姜負雪讓人扶著姜夫人去上藥,才慢條斯理地說道:“老夫人若是累了便去睡一時半刻的,此際外頭什麽狀況想來也是不知道的,不”

漂亮的鳳目裏全是冷意,話裏話外暗示她只知享樂逞兇,不知姜家危難。

她年紀大了,磋磨了姜夫人十幾年,如今又要在宴音面前立威,姜負雪早看倦了,這次回來不只為上家譜一事,也是存了警醒姜老夫人少作妖的心思。

可老人家念頭不容易轉過來,一兩句話勸不住,必要的時候姜負雪甚至可以讓她閉嘴片刻。
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姜老夫人享受了大半輩子的他人的恭順敬奉,如今親生的孫兒居然嘲諷自己,她一口氣喘不上來,將將要暈死過去。

水榭一陣喧鬧,手忙腳亂起來,又拍姜老夫人胸口順氣的,有一疊聲喊大夫的,有要去報姜尚書的。

有小廝不明狀況,畢恭畢敬站在水榭外廊:“少爺,老爺找您。”

姜負雪梓州之行,算得上動魄驚心,這些時日以來姜尚書沒事就要將他找來問一回話。

姜氏此際確實算得上風雨飄搖,始作俑者又是梁意和姜負雪,他問不到將廢的太子身上去,自然盯住了姜負雪。

姜負雪看著一屋子的忙亂,說道:“那孫兒這便去了。”

隨著他走出來的宴音還在回味著方才的忙亂,沒想到,這等紈絝氣暈長輩的事也能發生在美名在外的姜負雪身上。

姜負雪招回了她的神:“你先往母親的院中去,我稍後來尋你。”囑咐完便往姜尚書的書房去了。

宴音在下人的引路下蒙頭往前走。

“喲,我道水榭那邊動靜這麽大,原來是有喪門星來了啊。”

聽到這聲音,宴音忍不住嘖了一聲,回頭就看到了梳著婦人髻的姜梅若。

作者有話說:

今天雙更,小侯爺晚上上線做大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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